浅议书法三要素之“识势”

————张    鹰

 

 唐代著名的书法家书法评论家张怀瓘在《玉堂禁经》上说:“夫人工书,须从师授。必先识势,乃可加功。”又云:“夫书第一用笔,第二识势,第三裹束。三者兼备,然后为书,苟守一途,即为未得。”唐、韩方明《授笔要说》中说:“张旭始弘八法,次演五势,更备九用,则万字无不该于此,墨道之妙,无不由此以成也。”关于用笔,也即笔法,前人,今人之述备矣;裹束’则指结字与章法。也不在本篇探讨之列。“识势”这一书法要素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,书者不避浅陋,想就“识势”发表一点学习体会。

    在历代书论中,最早提出“势”这一概念的当属蔡邕,字伯喈,陈留圉人。汉末灵帝时为议郎官。其《九势》主要是讲用笔结字方法。上覆下,下承上;转笔、藏锋、藏头、护尾、疾势、掠笔、涩势、横鳞。而我们今天讨论的识势,主要是讲字之构件。书有五体,篆、隶、草、行、真。识势只适用于草书、行书、真书。

    最早提出识势概念的应该是张旭。张旭不但是草圣,而且应该是伟大的书法理论家与书法教育家。他始弘八法,也就是永字八法。是从卫夫人笔阵图、王羲之题笔阵图後总结提练出来的,八法之外,更相五势以备制度。这五势:一曰钩裹势,须圆而憿锋;如“罔”、“闵”等字。二是钩努势,须圆角而趯;如“均”、“匀”、“旬”、“勿”等字。三是衮笔势,须按锋上下衄之,如“今”、“令”等字下点。四是竖笔势,竖画起笔的字就是竖笔势,如锺鲧的“上”字。奋笔势就是横画起笔,如“一”“二”、“三”等字。八法加五势,一共十三种笔势。八法,属于单一笔势,侧,勒、努、趯、策、掠、啄、磔。五势属复合笔势,由数个笔画组成一个笔势。书法是两步成字,点画组成笔势,笔势裹束成字。看懂一个字由哪些笔势组成,这就是“识势”。

    笔势类似部首,说它类似部是因为很多部首是我们的笔势,只是叫法不一样。偏旁部首用来对汉字进行分类,把相同偏旁的字放在一起,便于查找。如西汉许慎的《说文解字》用了540个偏旁部首,《新华字典》用了201个偏旁部首。同一笔势,在字典称偏旁,在书法则称笔势。如单人旁书法称立人势,双人旁,书法称叠乌势,意为两只乌鸦立在一个木桩上。笔势往往用形象物表述一个具体的书法形态。如勿字称柳箕势,意象古代柳条编的簸箕。馬字的下半部称狮囗势,象狮子大开囗,國、围、圆等为铁围势。

一撇一捺是人字为

交争势,一撇加一横为暝人式,意为睡觉的人。又如竖心旁忄,书法称为马椿式,称为马椿势还有“巾”、“山”等字,又如一撇,为单一笔势,“掠势”,两撇连写为“向背势”,三撇连写为贯鱼势,意为古代用柳枝穿着三条鱼。又如两点竖排称为铁铃势或龙爪势,二点横排称为斗鹑势,羊角势,向背势,布棋势,三点竖排称为散水势,流水势,隔水势,?字头,儉字

脚连写称烈火势。横短竖长称曲尺势,横长竖短称犁樑势。笔势对书法而言非常重要。例如“旁”字,可析分为五个笔势,亠为奋笔势,丷为羊角势,冖为冪头势,亠为奋笔势,勹为钩裹势。又如,“寥”字,宀为宻头势,?为石楯势,人为交争势,“小”为顾盼势。

    笔势自张旭始弘八法,次演五势。以后历代书家不继增补,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。八个单一笔势发展为26个单一笔势。分别是:侧势,左侧势,打点势,四角势,曲抱势,两向点,翻捺势,左顾右盼势,悬胆势,蝌蚪势。仰势,勒势,覆势,纵势,裹势,努势,趯势,策势,捺势,啄势,磔势(戈势、波势,)柳叶势,击石波,漫游鱼。

五势中钩裹势又孽生出21个复合笔势。分别是:布棋势,向背势,贯鱼势,交争势,斗鹑势,飞带势,竹箨势,柳箕势,粟子势,暝人势,立人势,叠乌势,倚人势,外略势,虿毒势,鸟雏势,倚戈势,弯筍势,玉钩势,反引势,狮口势。钩努势孽生为龙爪势,羊角势,烈火势,三牵绾,曲钩势,阜耳势,邑耳势,节耳势,舞鹤势,戈法。衮笔势增加18个笔势。分别是铁铃势,开三点,连波势,顾盼势,散水势,流水势,隔水势,各自立势,三往一复势,驼头势,联飞势,悬珠势,鸡头势,群鹊势,菱米势,戏蝶势,凤翅势,双竹势。

   竖笔势增加了10笔势,分别是:斸钩势,打势,蟹爪势,冖头势,宀头势,玉函势,马椿势,铁围势,蟹脚势,蟠龙势。奋笔势增加了9个,分别是:曲尺势,犁樑势,折钉势,屈头势,蛇头势,石楯势,挑士势,十字势,横爻势。

加起来一共是99个笔势。

   学习识势对书法创作有什么好处呢?笔者认为:一是对需要进行书法创作的每一个字,能很快分析出这一个字由几个笔势组成,便于正确用笔势裹束成字。例如,集中的“集”字,一般先写单人旁,再写一点三横一竖一横,后写下面的木字底。掌握笔势写法,则只写三个笔势即可。先写立人势,再写奋笔势五开,最后一竖两点顾盼势。二是能让书者从书法的自然王国向书法的自由王国过渡,很快提升书法水平,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,产生质的飞跃。不识势,缺少用部件成字的自觉性,只能就字写字,很难由业余书法水平向专业书法水平过渡。充其量只是凭经验依样画葫芦,识势以后,如虎添翼,书者心中只有笔势没有点画,挥洒自如,意在笔先。三是提高书者学习书法理论的自觉性。中国书法博大精深,中国书法理论汗牛充栋,一般书者往往只顾忙于日复一日的习帖,对于书法理论接触甚少,通过学习识势,进而了解裹束成字,退而掌握笔法要旨,无疑会事半功倍。

上述一点浅见,是本人学习“识势”的一点心得,发於此,一是交流,嘤其鸣,求其友声,二是抛砖引玉,求教於大方之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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